【编者按】银团贷款是为大型集团客户和大型工程项目提供大额融资需求的重要机制，讨论银团贷款的契约设计和业绩表现具有重要意义。而银行如何获取充足的信息来判断借款人的还款能力是银团贷款的核心问题之一。本周推出的两篇文献，从“银行人力资本“视角进行切入，研究其对贷款契约设计和贷款业绩表现的影响。第一篇文章，分析贷款经理对大型、透明企业的银团贷款的影响。本篇文章的贡献在于肯定了人力资本（贷款经理）对评估借款人的还款能力和完善贷款契约设计的积极影响。第二篇文章，研究了贷款经理对银团贷款的契约设计和业绩表现的独立影响。本篇文章的贡献在于肯定了正式制度之外，贷款经理个体特征对银团贷款具有重要影响。

推文信息1: Herpfer C. The role of bankers in the US syndicated loan market[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 2021, 71(2-3): 101383.

一、引言

银团贷款是美国企业的主要资金来源，其未偿还金额超过4万亿美元。提供这些资金的关键是银行判断借款人信誉的能力。银行可以在两种类型的信息或技术之间进行选择。一方面，大型上市公司拥有广泛的公开硬信息来源，例如经审计的会计报表、信用评级、管理预测和分析师报告。另一方面，银行可以依靠其贷款经理的专业知识和人力资本，以及他们通过贷款关系产生的有关借款人的软信息。

银团贷款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实验室，可以用来研究银行在有其他硬信息来源的情况下是否仍然依赖贷款经理。虽然有证据表明个别贷款经理在向不透明的小借款人提供贷款方面发挥了作用，但其中许多小借款人没有可用的高质量硬信息。作者通过其所编制的数据集，回答了当银行可以选择诸如会计信息等“硬信息”时，银行是否仍然依赖个人贷款经理的“人力资本”。随着公司的发展，硬信息变得更加透明，也变得更加复杂。因此，贷款经理对这些大型透明借款人的作用可能是降低复杂性，而不是创建信息。作者认为，大型、透明的企业有良好的信息环境，在这种情况下，银团贷款是否依然依赖贷款经理提供信息是一个实证问题。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个别贷款经理在两个方面影响贷款。首先，贷款经理对某些贷款特征或风格表现出时间不变的偏好。即使在考虑了广泛的借款人特征之后，这些风格仍然存在，并且对一系列计量经济学规范是稳健的。其次，贷款经理与借款人在个人层面上形成时变的专业关系。这些关系导致利率降低，因为贷款经理收集有关借款人的软信息并建立信任，这可以降低监控和签约成本。高关系贷款更具优异的表现，证明较低的利率反映了软信息，而不是贷款经理和银行之间的代理冲突的结果。

基于此，本文研究了大型、透明企业的银团贷款是否受到贷款经理的影响。

三、研究设计与主要结论

该分析使用来自北美资料库（Compustat North America）的1996年至2012年非金融借款人的会计数据。起始年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电子文件首次被广泛使用的一年。

由于部分分析侧重于银行关系随时间的发展，所有样本借款人都被要求至少连续四年报告资产、负债、息税折旧及摊销前利润和股价的非缺失数据。第二个数据集包含来自LPC DealScan的银团贷款定价信息。DealScan-Compustat链接是使用Chava和Roberts(2008)的DealScan-Compustat链接数据库来实现的。第三个数据集包含从审计分析获得的银行破产数据。最后的数据集由手工收集的商业银行家和贷款协议借款人之间的互动数据组成。

实证结果显示，个体贷款经理对银团贷款存在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贷款经理在设计银团贷款契约时存在较为固定的偏好和风格，这种偏好和风格很大程度上并不受到借款人特征的影响；另一方面，随着时间变化，贷款经理会和借款人逐渐建立私人关系、获取更多的“软”信息，表现为更低的贷款利率。该研究表明，即使有丰富的公开信息，银行依然会依赖人力资本来判断借款人的资质并设计贷款契约。

推文信息2: Bushman R, Gao J, Martin X, et al. The influence of loan officers on loan contract design and performance[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 2021, 71(2-3): 101384.

一、引言

公司贷款交易的特点是合同内容丰富，根据借款人的情况量身定制利差、期限和契约等合同特征。银行是不透明的实体，其内部决策和业绩是由组织设计特征和人力资本的复杂组合所塑造的。银行不透明加上数据的巨大限制，妨碍了研究人员观察贷款决策过程的能力，并从经验上将银行组织资本的影响与人力资本的影响区分开来。以往对个人贷款经理贷款决定的研究通常仅限于来自单家银行的数据，这种设置妨碍了系统地将个人贷款经理的影响力与银行组织特征的影响区分开来。

个别贷款经理对银团贷款合约及表现的影响程度，最终是一个经验问题。一份长期文献证明，银行的组织设计特征在塑造这些特征背景下运作的贷款经理的决定和行动方面起着强大的作用。因此，大型、成熟的银行的组织特征加上大型、透明的借款人，可能导致银行严重依赖限制个人贷款经理影响力的正式政策和硬信息。但是，如果银行的组织机制不能系统地消除贷款经理之间特殊差异的影响，那么个别贷款经理就可能有机会影响贷款合同。

本文的前提是，通过与借款人的互动、软信息的收集以及贷款合同谈判和监督的直接作用，个人贷款经理可以对贷款合同产生独立的影响，超过借款人的基本面和银行的组织资本。同时，考察贷款经理在三个方面的影响：(1)利息差额和到期日；(2)契约设计，包括契约数量、契约严格性和契约组合；(3)贷后业绩(评级降级和违约)。同时，提出以下问题：贷款经理是否对贷款合同设计具有独立影响，而这种影响不同于借款人和贷款银行的影响？如果是这样，个人贷款经理的影响力有多大？贷款经理的影响程度是否因贷款合同条款而异，如果是，为什么？贷款经理之间的个人差异是否对贷款绩效有经济影响？在牵头安排银行工作的贷款经理对贷款合同和业绩的影响是否比代表银团参与者的经理更大？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金融契约的使用异质性以及与公司和行业特征相比，契约选择所存在的难以解释的差异，使贷款经理对契约选择具有影响力。如果契约设计需要显著的人情味并具有价值后果，我们期望贷款经理对契约和贷款业绩施加影响。

关于贷款到期日，文献没有为预测贷款经理的影响作用提供明确依据。首先，借款人将贷款期限与项目期限相匹配或使用到期日来表示信贷质量的激励措施可能会限制影响范围。其次，银行组织的战略贷款组合考虑可能会对风险较高的借款人施加短期贷款到期日，以限制总体风险敞口，从而限制贷款经理影响的范围。虽然银行和借款人在到期日和利差之间谈判权衡可能有余地，但经验证据对此却参差不齐。我们不对贷款经理对债务到期的影响作出预测。

我们注意到，最佳债务合同可能并非独一无二，不同的贷款经理可能会为类似的贷款选择不同的合同。因此，任何贷款经理的影响将产生最小的经济后果，因为同等的最佳合同平均应能带来类似的业绩。即，最佳意味着在控制借款人和银行特征后，不应发现增量贷款经理对贷款绩效的影响。那么，在减轻这一解释后，贷款经理对贷款业绩是否具有重大影响。

此外，银团贷款交易的特点是存在一个牵头安排银行起主导地位，该银行与借款公司建立关系，谈判合同条款，进行尽职调查和贷款监测，并组织一个参与放款人银团，每个贷款人为贷款的一部分提供资金。基于这种结构，牵头安排者通常比参与者对贷款合同施加更大的影响。然而，有理由相信，参与者对贷款合同的某些方面施加了一些影响。

基于此，本文研究了个体的贷款经理对银团贷款的契约设计和业绩表现的独立影响以及贷款经理在贷款合同条款中影响力的异质性。

三、研究设计与主要结论

通过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申请中收集和手动验证贷款协议，并提取与大量银团贷款样本相关的个人贷款经理的身份。从1994年到2019年8月，这是迄今为止关于美国公司贷款经理的最全面的数据库，包括989家不同的公司、607家银行和3，366名贷款经理，相当于2，809(4，089)个不同的贷款交易。

基于大样本的银团贷款经理信息，作者发现，即使考虑了借款人特征，银团贷款经理对贷款的利率、技术性违约条款的设计、贷款的表现均有重大影响。银团贷款经理对贷款契约设计的影响也存在异质性：贷款经理对违约条款和贷款利率的影响较大，对贷款期限的影响较小；相对于其他贷款经理，起主导地位的贷款经理对违约条款和贷款表现的影响更大，对贷款利率的影响则没有显著差异。